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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11/23 20: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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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姚集)

有人说不念过往,不惧将来。而我要感恩那些让我记忆深刻的过往,笑对未来。

我出生成长在姚集北片一个闭塞贫瘠的山村。父母养育了我们姊妹五人。作为长女的我要帮母亲照看弟弟妹妹,很晚才入学读书。

记事起,母亲每天天蒙蒙亮就起床,从湾里的一口井中,挑回一家七口人吃用的水,蓄满家里的大水缸。每天,母亲都在挑回最后一担水才喊我们起床,放牛,扯猪草。那时,父亲也早已下地下田干活去了。

挑完水,母亲放下扁担,提起菜篓,到菜园摘回一家人一天的菜,开始烧火做饭。湾里本就人多田少,而我家更是吃饭人口多,劳动力少,是常年的缺粮户。因而,早饭也常常是一盘母亲腌制的腌菜和一锅稀饭。

为了一家人不断粮,母亲应时而做,南瓜收获了就煮南瓜稀饭,豇豆收获了就煮豇豆稀饭。等红薯收上了,早饭就是一锅带皮的红薯。那时,我们经常在早上放牛回家后,揣几个煮熟的红薯在书包里,上学的路上边走边吃。

家里劳动力少,母亲只能顶一个劳动力到田里干活。小学三年级开始,中午放学后,我们只能匆匆赶回家,自己做午饭。那时烧的是柴火灶,妹妹在灶下烧火,我在灶上做饭炒菜。其时,菜也无非就是菜园里的时令蔬菜,另加一盘腌菜。

那时缺粮更缺油,炒菜也就是水煮盐闷,滴几滴油在里面。做好午饭,我和妹妹先吃了赶去上学。下午放学也得连忙回家,放下书包,提起篓子就到田间地头扯猪草。没有猪草扯的时候,我们帮母亲纺草绳,打草袋,卖了补贴家用。

整个小学阶段,上学放学在我的记忆里都是匆匆来去,只有吃了晚饭后的时间,才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我们在昏暗的油灯下做作业,稍不注意刘海碰到灯火,呲呲直响,散发出浓烈糊味。

尽管如此,那时的我们,爱上学,爱学习,感觉上学读书是件很快乐,很美好的事。

最痛苦的记忆是每年双抢,那时每年种两季稻,七月下旬早稻成熟,便赶季节抢时令收割早稻,栽晚稻秧苗。故乡有个说法:“不栽八一秧”,就是八月一日开始不能栽晚稻秧了,否则收成差。一般在八月一日以前十来天的时间里,就要完成收割栽种。

因为人手不够,我们很小时,就被父母带到田里割谷栽秧。双抢季,每天凌晨四点半,我们就被母亲叫醒起床,拿着镰刀跟在父母身后下田割谷。那时,稚嫩的小手,总被镰刀把磨出水泡,疼。

割完一个田,一般在第二天太阳正好时翻晒一下,第三天就要捆谷了。我们收完抱子(带稻梗的谷穗整齐地收成一堆),父亲就扛着冲担(挑稻谷的用具),提着摇子(捆稻谷的草绳)到田里捆草头。

捆好后的草头,父亲一担担挑至稻场,堆成谷垛。草头多的时候,母亲总是帮父亲打接(接力)挑。很多时候,他们挑到天黑看不见路了才肯收工回家。最麻烦的是,刚晒干的稻谷还没来得及捆就被淋了一场大雨,这就不得不从泥田里把稻子抱到就近的地坡上重新晒干。

收完了早稻,父亲开始犁田平田,我们就帮母亲扯晚稻秧苗。田办好了,我们就把扯好的秧苗提到田里开始栽秧(也叫插秧,我们习惯叫栽秧)。

七月底,天气炎热,水田的水也热得烫脚,背上被烈日晒得隐隐作痛,汗水不停地往下淌,衣服早已汗透。更可恶的是小腿上还时不时被蚂蟥叮咬,等你发现时它已吸得圆滚滚的。为了赶活,常常栽到天黑,蚊虫开始围攻一身臭汗的我们,只到这时,母亲才肯收工。

当然,那些年,那些岁月,也有着美好的回忆。

每年进入十、冬、腊月,父亲就开始有乡活做了(父亲是木匠)。那时十里八乡娶媳妇、嫁姑娘都是请木匠到家里打家具。做乡活的日子,父亲早起洗漱完,就扛着斧头手锯等一些木工用具出门了,晚上很晚才回家。

工钱按天算,父亲总是放工很晚,一天尽量比别人多做活,他总说力气用完了有再来的,别人花工钱了,不能亏了别人,做人要多为别人着想。父亲手艺好,人又勤快善良,所以总有活做。

那时,我们经常在睡着后,被晚归的父亲拍醒,他轻声说:“孩子们快起来看,有什么好吃的!”等我睁开眼睛,父亲已经把好吃的放到床边的柜子上了。有时是香香的炒花生,有时是糖果,有时是桃酥,有时是麻花,有时是葱油饼干。

有一次,妹妹问父亲:“爸爸,你会变魔术吗?总能天天给我们变好吃的吗?”每次带回食物,父亲总是笑着说,是请他做工的人家客气非要给的。后来我才知道,那些好吃的,是父亲背着母亲,用工钱买的!

那时,过年对于我们来说,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光——可以什么活动也不干,可以和村里的小伙伴们一起玩一起疯,闯了祸也不会挨打。

腊月三十吃年饭,再困难的人家也会弄一顿丰盛一点的年饭,有鱼有肉,有吃有剩预示年年有余,期盼来年有个好收成,日子越过越好。

大年初一,孩子们都穿上新衣服新鞋和伙伴相邀到村里拜年。那时最高兴的是得到大人的夸赞——这姑娘又长高了,穿上新衣服新鞋真漂亮,然后捧一捧苕片或荷叶片或炒花生放进你口袋里。

大年初二很早就起床,我们姊妹几个一起给外公外婆,舅舅舅妈拜年。那时没有什么交通工具,都靠走。到外婆家时已经十点多了,外公,舅舅们老远就迎上来,牵着我们的手往屋里走。

这时,外婆已经把几碗香喷喷,漂着一层黄油的鸡汤端上桌,鸡汤里,还有几块肉糕。外婆怜爱地看着我们吃完,又进厨房忙着给我们做午饭。

往事已渐行渐远,有些却永远留在我记忆深处。

那些年,那些岁月的经历,教会了我坚强,锤炼了我的毅力,让我懂得感恩,懂得珍惜,懂得要笑对生活。

年经不惑,所有的过往,都是岁月对我的恩赐,承载了生命的厚重!

本文作者英子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英子,黄陂姚集人,现居黄陂长岭。一个爱生活,爱文学,爱摄影,爱户外运动的黄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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