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专业看白癜风医院 https://jbk.39.net/yiyuanzaixian/bjzkbdfyy/etbdf/古有“杀降不祥”之说。
两军对垒,互相搏杀,生死有命,谁也别怨谁。但当胜负已分,负方又已服软,已经缴械投降;胜方却磨刀霍霍,大行屠戮之事,是为不仁。不仁者,或是天道循环,终遭报应;或是终生活在“杀降”的阴影里,戴上沉重的精神枷锁,沉痛悔恨一生。历数古往今来“杀降”著名者,大致都逃不出这两个结局。秦武安君白起于长平坑杀赵国40万降卒,威势赫赫,天下震响。若干年后,白起遭秦昭王迫令自裁。白起提剑凝视良久,缓缓吐出了一句:“我固当死。长平之战,赵卒降者数十万人,我诈而尽坑之,是足以死。”可见,白起对自己的杀降行为是引以为咎,内疚、悔恨的。汉代飞将军李广结发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有“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之誉,却苦不得封侯,曾向卜士请教其中玄机。卜士只问了一句:“请将军反躬自问,在多年的征战中有没有干过什么缺德事呢?”一句话直戳李广心窝,沉默良久,不得不承认,自己曾在一天之内用欺诈手段把业已投降的八百羌人统统杀死了。卜士悠悠长叹,说:“祸莫大于杀已降,此乃将军所以不得侯者也。”朱元璋帐下第一猛将常遇春能攻善守,攻则疾如风雨,守则稳如山岳,百战未尝一败,却有杀降的的毛病,曾在池州之战后一次性坑杀了陈友谅降卒余人。朱元璋多次告诫常遇春,说:“为将不妄杀人,岂惟国家之利,尔子孙实受其福。”可惜常遇春不听,后来,三十九岁暴薨。李鸿章攻打太平天国占领的苏州,剿抚并施,勾搭上了纳王郜永宽、康王汪安均、比王伍贵文、宁王周文佳、天将汪有为、范起发、张大洲、汪怀武等八人,让他们率众出降。但是,面对数万降兵,李鸿章想不出安置的法子,默许和指使部下程学启挥刀杀降。原本协同李鸿章作战的洋枪队司令英国人戈登大骂李鸿章做事不地道,曾要找李鸿章拼命。李鸿章本人也为此事懊恼了半辈子。……但是,却有这样一个人,自诩是圣人之后,不以杀降为耻,反以为荣,以杀降邀功,沾沾自喜,到处炫耀。这人,为宋代理学家朱熹第二十三世孙、贵州黎平府人朱洪章。朱洪章于咸丰初年加入湘军东征,累积战功,官至总兵。朱洪章晚年著《从戎纪略》,自述与太平军作战经历。书中洋洋自得地记录了一段自己在年7月大规模屠杀太平军出降者万余人的史实。杀降地战在安庆菱湖,场面惨烈,让人吃惊。书中写:“各营齐挖长壕,将莲(菱)湖垒贼围困在内。……忽侦来报,贼昨三更时已放火遁。九帅(指曾国荃)即派队追杀。(朱洪)章收队时,听莲湖边有枪炮声,问其故,乃知逆首带四五百人出来窥探。章曰:‘贼从不来,今来,必有意。’令小心防守。次日,该贼忽在营外喊,自愿投降。章往禀九帅。九帅曰:‘贼情狡谲,勿可轻许。如果投诚,看有无器械。’章曰:‘要贼缴出军械何如?’九帅曰:‘速往相机行之。’章回谕,贼次日缴来龙旗三千余杆、洋枪六千余、长矛八千余、抬枪千余、明火枪八百余、骡马二千余。章专弁往请九帅来营面商,言曰:‘悍贼其多,如何筹之?’章曰:‘惟有杀最妙。’九帅曰:‘杀亦要设法。’章曰:‘营门缓开,将逆匪十人一次唤进,只半日可以杀完。’九帅曰:‘我心不忍,交子办之。’章当时回营预备,自辰至酉,万余贼尽行歼戮,乃往销差。”九帅曾国荃平生以“挥金如土、杀人如麻”夸耀于世,尚且说“我心不忍”,朱洪章却自告奋勇,执刀而为,为后又详记于书,生怕后世不知。如此大规模杀降事,清廷官样文章并无记载,就是觉得太过惨绝人寰,担心招来人世谴责。偏偏朱洪章自认为大功一件,生怕湮没无闻,挥笔记录在自己的大作中,才使这一原本被处置得极其隐秘的大惨案披露于世。实际上,清军杀太平军降兵降将绝非李鸿章、朱洪章两例。生活在中国的外国人就目睹过多起清军残杀太平军的惨案,并记录在案。年5月13日《印度泰晤士报》上刊载了一封一位英国军人亲眼目击上海清军在刑场上用惨酷之刑屠杀太平军俘虏的经过,原文这样写道:“这批被俘的可怜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从刚出世的婴孩,到八十岁蹒跚而行的老翁,从怀孕的妇人,到十至十八岁的姑娘,无所不有。清军把这些妇女和姑娘交给一批流氓,让恶徒们把她们带到僻静处所去施暴,施暴完了,再拖回来把她们处死。有些少女甚至昏倒了,也被拖到刽子手面前,刽子手将她们翻转来面朝天,撕去衣服,然后用刀直剖到胸口。刽子手们的技术可真巧,他们做剖腹工作,能不伤五脏,并且伸手进胸膛,把一颗冒热气的心掏出来。被害的人,直瞪着眼,看他们干这样惨无人道的事。一个怀孕八个月的被俘少妇,目睹上述惨状,她既不呻吟,也不叹气,她已忍受了无赖们的蹂躏,当她的婴儿从肚里剖出,被刽子手抓着一双小手提到她面前时,她看见流血的、战慄的胎儿,不由自主地从内心发出一种即便是虎狼听了也觉得凄惨的叫喊,她以最后的、非人的力量挣脱按住她的人,把胎儿抱在流血的胸怀里就死了,她把孩子抱得非常紧,甚至于无法分开,于是母子两人同被抛到尸堆上去。另外一位等着剖腹的少妇,手里抱着约十个月大一个喜笑活泼的婴孩,清军从她手里突然夺去了孩子,向刽子手抛去,刽子手当着这位少妇的面,便用利刃刺进这孩子的柔嫩胸膛。还有很多吃奶的婴儿,也从母亲怀里夺去剖腹。很多少壮的男俘虏,不但被剖腹,而且还受凌迟非刑。刽子手们割下他们一块一块的肉,有时塞到他们的嘴里,有时则抛向喧哗的观众之中。迄今为止,我所看见的、听到的、读过的,还没有能和清军开膛剖心这样可怕的残酷刑法相比的,上帝纵使宽恕英国参加镇压太平天国的战争,但如何能饶恕它参预对无防御力的妇女和柔弱无知的孩子们的疯狂屠杀呢!”年6月13日,英文《华北先驱报》亦发表了一封英印军第二十二联队随军医生麦塔孚的信,记述了清军在江苏太仓州残酷杀害太平军俘虏的景象:“太仓被占领的次日,上午十一时光景,有七名俘虏被押送到卫康新附近清军营地。他们的衣服全被剥光,每个人被绑在一根木桩上面,受到了最精细的残忍酷刑。他们身体的各部分全被刺入了箭簇,血流如注。这种酷刑还不能满足那些刑卒的魔鬼般的恶念,于是又换了别种办法。他们从这些俘虏身上割下了,或者不如说是砍下了一片片的肉,因为根据当时景象看来,他们所用的行刑工具太钝了。这些肉挂着一点点的薄皮,令人不忍卒睹。…”除了杀降,杀俘,清军还实施惨无人道的掘墓、鞭尸、锉骨的暴行。太平天国南王冯云山在广西全州蓑衣渡遭到湘勇江忠源部伏击,肚腹被炮丸打入,不幸阵亡,尸体秘埋在蓑衣渡西沙坡。太平军撤走后,总兵和春“刨出贼尸,系用红绫包裹,当经即戮尸,将其首级并获犯周永兴解赴省城。”(《赛尚阿奏》)太平天国西王萧朝贵在进攻湖南长沙的战役中被炮击身亡,尸体葬于长沙南门外一个叫老龙潭的地方。太平军撤围北上后,湖南巡抚张亮基到老龙潭刨掘尸体,“验明枭剉”(《张大司马奏稿》),锉骨扬灰。年3月,湖北天门县太平军在岳家口与清军激战,双方均有大量死伤。战后,清军看着地上躺的头包红巾、黄巾的太平军将士尸体一千余具,“咸将贼尸割碎,抛弃河中。”有“黄老虎”之称的太平天国勇将堵王黄文金死后葬于白牛桥一姚姓住宅旁墙根。当时身为浙江的最高统帅、闽浙总督左宗棠命昌化守将刘光明赶往挖掘尸体剉枭。太平天国扶王陈得才回援天京,在安徽霍山黑石渡与清军僧格林沁部决战,兵败后服毒自尽,尸体被草葬于长岭庵山前。僧格林沁派参将刘维桢前往发掘,“戮尸枭示”。清军杀降、凌迟战俘、对战死沙场的太平军将士采取刨坟、劈棺、戮尸的野蛮行为,实在是禽兽不如。